⒊
在街口最大的一家休閑吧裏我們幾個人一起商量着要送蘇蕾什麽生日禮物。除了鄭亦南興緻勃勃之外，其他人似乎都很無所謂的樣子。特别是林錫辰好像根本就不想參加蘇蕾的生日Party。季培霖獨自一個人喝着咖啡，發覺最近的他很少開口，像是有什麽心事。而七海更一如既往的沉默。經曆了天台上的事情之後，雖然林錫辰和七海都是一副輕松的樣子，可我還是隐約感覺到了我們三個人之間微妙的變化。
“錫辰，到底要買什麽好？”鄭亦南再次發問，“再怎麽說蘇蕾也是要和你結婚的對象啊，你怎麽能擺出這麽漠不關心的樣子？”
他的話像瞬間踩到了地雷使林錫辰的目光變得可怕起來：“比起這個，你是不是應該查一下到底是誰僞造了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是僞造的嗎？”我好奇的問。
“笨蛋雪依，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相信。哈哈哈哈……”鄭亦南大笑起來，“不過說實話，合成的技術非常好。而且不請專業人事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可是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做這種事又有什麽好處呢？”
鄭亦南大膽分析起來：“從直接利益上來看蘇蕾最有可能做。培霖，你是我們幾個當中腦袋最聰明的，你說說看！”
季培霖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一下：“不清楚啊。隻能怪錫辰太受歡迎了吧。”
林錫辰并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果斷的下結論：“不會是蘇蕾做的。蘇蕾雖然任性，但是她很清楚我的脾氣，如果她真這樣做了，我們連朋友都沒機會做。”
“你們現在是朋友嗎？”鄭亦南投來一計白眼，“是誰連朋友的生日Party都不情願參加的？”
“總之照片的事情很奇怪，一定要查清楚。”最後林錫辰做總結性的發言。
原來隻是些合成的照片，而我還爲了它們傷心難過了好一陣。想想真是白癡！可做這件事的人是想幫蘇蕾還是有其他的目的呢？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我和林錫辰都不想去參加蘇蕾的生日Party，但到了當天還是不得不如期而至。爲了不讓蘇蕾繼續喊出“下等人”，我特地去商場挑選合适的衣服。當然林錫辰作爲“流動銀行”加“參謀官”也一起出現。
售貨員小姐把一大堆的裙子塞到我手裏，随後将我推進試衣間。
“這些都是新到的款式，慢慢試，不要着急。”
我隔着試衣間的門聽到外面傳來獻媚的聲音：“好帥啊！隻不過你妹妹和你長得一點都不像……`”
妹妹？這些家夥的眼睛長到都頂上去了嗎？
好像連其他專賣的售貨員也紛紛擠過來看帥哥。
“真是羨慕死人了！爲什麽不到我們那邊去看看？”
“小帥哥，内衣部也有新到的款式哦！”
這些“花癡”……我真替她們捏了一把汗。HOHO~~~千萬不要被林錫辰的外表所蒙蔽啊，他可是恐龍的化身，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圍住指指點點、七嘴八舌議論個沒完了。就好像現在這樣……
“都給我滾開！”
果然……
我隔着門聽到了一聲巨吼，随後是那些售貨小姐驚訝萬分以及紛紛散去的聲音。
“韓雪依！你試夠了沒有？快點出來！”
糟了！看起來連我都受到牽連。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從一大堆衣服裏面挑出一件套在身邊，悻悻的走了出來。
“怎……怎麽樣？”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我不确定的問林錫辰。
“很漂亮……`”林錫辰别過有些泛紅的臉說，“裙子。”
暈倒！他故意的是不是？每次都這樣打擊我！我繼續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看：可愛的娃娃臉、PP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巴、均勻的身材……不是很好嗎？爲什麽隻誇獎裙子呢？
“要了！要了！這些全都包起來。”
“全都要嗎？我……我穿不了這麽多啊？”
“又壞不掉，留着慢慢穿。”林錫辰不耐煩的四下張望了一陣，好像有什麽心事。
我奇怪的問：“怎麽了？”
“不知道，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跟蹤？”
不會吧？不要吓我。那種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畫面我遇到一次就已經夠了，千萬不要再來一大群黑衣人把我團團圍住，接着架上車去跟哪個黑道大哥結婚了。我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我……我下周還要參加考試呢……
“走啊！”林錫辰的爆栗子讓我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你又幻想什麽了對不對？”
“嘿嘿……哪有？哪有？”我心虛的笑笑，跟着他一起走出商店。
⒋
“蘇蕾家裏好像也很厲害的樣子，我聽鄭亦南說過。她爸爸也是大集團的經理，好像還是什麽貴族似的……”在車上我唠唠叨叨的試圖從林錫辰的嘴裏再多得出點資料。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有啊……我隻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己看啊。”
車子在目的地停下，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上次看到林錫辰住的别墅時我就已經覺得像在做夢了，而眼前出現的房子簡直就是歐版典雅建築的再現，不僅氣派而且十分豪華。難怪蘇蕾動不動就管我叫“下等人”呢，和她的奢侈生活比起來，我的确可以說成是乞丐了。
“亦南說的沒錯，不過那些都不重要。”林錫辰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從車上走了下來，“她家有多厲害那是她的事情，這和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内。”
“那什麽才重要？”
“沒救了！”林錫辰忿忿的說完這三個字理都沒理我就走了進去。
什麽“沒救了”？我搞不清楚狀況的跟在後面，一路還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從外面看就已經很惹眼了，沒想到裏面裝修的更加富麗堂皇。特别是已經到場的那些賓客，各個穿得像紳士貴族。我看得眼睛都快脫框了。
“錫辰！”蘇蕾的聲音從大廳的某個角落傳出來，随後這個打扮得像公主的傲慢小姐出現了，還是招牌似的笑容，上前挽住林錫辰的胳膊：“你怎麽這麽晚才來？看我漂亮嗎？”
“還好。”林錫辰試圖掙脫開，但今天的蘇蕾抓得格外緊。
“我們一起去跳舞好不好？”
“放手！”
“不放！今天我生日耶！我最大！”
“衣服皺了！”
“皺就皺啊！我賠你幾百件好了！”
财大氣粗啊……怎是我這種小貧民可以比的？我難過得快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咦？韓雪依，你真的來拉？我還以爲你會自卑的不敢來呢！”終于蘇蕾看到了一旁灰溜溜的我，“其實我是照顧你的感覺才不希望你也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的，你看！你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對不對？”
是有一點……
“哪有！我很好啊！我根本看不出今天來的人和我有什麽不一樣！”
“那你就再多看一會好了。哈哈哈哈……錫辰，我們去跳舞。”說完蘇蕾根本不管一直争脫的林錫辰，硬把他拉走了。
什麽時候看都覺得那麽讨厭！還是說有錢人家的小姐都是這副嘴臉？我獨自一個人來到自選餐桌前，也許是因爲心裏悶悶的，竟然拿起了一杯酒……
“雪依。”
“七海？！”今天的七海竟然也穿了西裝，好帥哦！這下就更像個王子了！可是爲什麽我的頭暈暈的？感覺輕飄飄的好奇怪。
“你喝了這個？”七海拿過杯子聞了聞。
我點了下頭：“是啊，隻喝了幾口而已，怎麽就……”說着我差點摔倒，幸好七海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這種酒很烈的，那邊桌子上才是飲料。”
“是……是嗎？我說……說怎麽……怎麽這麽難喝呢！原來……”
“笨蛋雪依！”鄭亦南的聲音也由遠及近而來，“她怎麽回事？”
“沒什麽。”七海還在幫我掩飾。
“沒事？”鄭亦南拉過一邊的季培霖，“培霖，你看笨蛋雪依是不是喝醉了？”
“不知道啊。”
“喂！你們眼睛全都瞎了是不是？”鄭亦南的大嗓門一出，周圍立刻安靜了下來，一些賓客紛紛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寄培霖趕緊把他拉到角落裏：“你泡你的妞就好了，其他的管那麽多幹嘛？”
“誰稀罕管？我是害怕笨蛋雪依出醜到時候恐龍錫辰的臉上無光！”
我會出醜？我出醜的話錫辰會……他們大家都覺得我和錫辰在一起隻會連累他對不對？我本來就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我爸爸不是什麽大财團的董事長，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那有怎麽樣？難道一定要有錢才會被人瞧得起嗎？這些勢利眼！小人！
我搖晃着身體想去找林錫辰，告訴他，我才不要來參加這種有錢人的無聊Party呢！誰知道自己的腿和腳好像故意不聽話似的……
“我扶你到外面呆一會。”七海溫柔的聲音傳過耳畔。
“七……七海，你好……`你好好哦！”
天啊！我在說什麽？連我自己都糊塗了。
“如果……如果錫辰……`可以像你……像你一樣就……`就就就……就好了！”
“韓雪依！你搞什麽？你亂喝什麽東西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恐龍錫辰的咆哮聲響了起來。好像是被我念來似的。
他一把從七海的懷裏拉過我，随後問道：“她喝了這個？”
“是。”七海的聲音。
“你怎麽能讓她喝這個？！”
七海沒再回答。
關七海什麽事啊？我喝的時候他根本不在身邊。可是我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無法順利開口，舌頭不聽使喚似的隻想傻笑個不停。
“走！我們回家！”
“錫辰！今天我過生日，你答應陪我的！”
“雪依喝醉了，我要先送她回去。”
“叫司機送啊！你留下。”是蘇蕾不依不饒的聲音。
“司機送我不放心。”
“你——反正我不管！你敢不聽我的話嗎？”蘇蕾的語氣強硬了起來。
“我爲什麽要聽你的話？”
“那我的話呢？”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大廳裏傳出來，所有賓客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我眯起眼睛，朦胧中看到一個老奶奶向這邊走了過來……穿金戴銀……
“奶……奶奶？你怎麽會在這？”
“蕾兒過生日，請我來幫她慶祝有什麽不對？錫辰，你太讓我失望了！怎麽能和這種女孩糾纏不清！”
“奶奶，你說什麽？雪依是老頭子……是爸爸替我安排的結婚對象，她和蘇蕾的身份是一樣的，請您說話放尊重些！”
“她們兩個人的身份怎麽能一樣？！你才要把眼睛給我擦亮些！”
“奶奶！我不和您說，您去找爸吧，他會解釋的。”
“我就找你！你是我們林氏财團的正式繼承人，你的婚姻和人生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你想自己做主根本不可能！”
“我的人生是我的！”林錫辰的聲音絲毫不肯妥協。
現在是怎樣？這個兇巴巴的老奶奶怎麽回事？她……她讓錫辰這麽生氣，她好過分哦！
“哪……哪有你這麽霸道，不……不講道理的？老……老糊塗了，是不是？”
這是我在失去意識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隻記得，周圍一下子變得好靜好靜……靜得連林錫辰都愣住了……
⒌
頭好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這是哪？努力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我不是和林錫辰一起去參加蘇蕾的生日Party嗎？這裏是……蕾絲的窗簾、蕾絲的被單、蕾絲的……這個蕾絲的世界看起來好眼熟啊！對了！别墅！好好像喝醉了，林錫辰應該把我送回公寓才對，怎麽會回到這裏了？
下床走出房間，隐約聽到樓下傳來吵鬧的聲音。林叔叔？他也在嗎？
“不行！這個女孩太沒有教養了！”
“媽，您别這麽固執好不好？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可毅，說什麽這次我也不會改變初衷的。蘇蕾有什麽不好？”
“您看着蘇蕾好，錫辰不喜歡也沒辦法啊。”
“錫辰？錫辰是小孩子，他懂得什麽？”
“奶奶！”是林錫辰暴躁的聲音，“我不是小孩子！我反而覺得你們上了年紀的人的一些想法才不可理喻呢！”
“我不可理喻？”
奶奶？林錫辰的奶奶嗎？就是那個安排蘇蕾做爲錫辰結婚對象的奶奶？天啊！她什麽時候來的？
“可毅，這就是你管教的孩子嗎？我們林氏财團的繼承人怎麽能一開口就像個流氓一樣？！貴族氣質到哪裏去了？不行！如果錫辰再這樣發展下去，他怎麽配做我們家族的繼承人！”
“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麽繼承人！”
“錫辰，你不要再說了！”林叔叔第一時間阻止道。
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情了……我躲在樓梯口聽着他們的談话，觉得现在的气氛好紧张，紧张得连我的腿都在发抖。林锡辰，你干嘛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可不想卷入到你们家族里面去？而且那个奶奶看起来好可怕，凶起来的样子像……像个老巫婆……
“可毅，这就是你为锡辰挑选的结婚对象吗？偷偷摸摸像个贼似的，只会在一旁偷听！”
糟了……她好像看到我了。
林叔叔和林锡辰的目光一起投过来。林叔叔亲切的说：“雪依，来，这边坐。”
“哦。”我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因为昨天喝醉的缘故，头还是有些晕晕的。
林锡辰瞪了我一眼，像是有话要说，可是目光碰触到林奶奶那可怕的眼神，于是张到一半的嘴巴不得不合上了。
“雪依，好点了吗？”
“谢谢林叔叔关心，已经……已经没事了。”
“一个女孩子居然喝酒，大人是怎么教的？”
“对……对不起……”
天——偏偏那么丢脸的事情被林奶奶看到，在她的心里我一定被狠狠扣了好多分数。
“奶奶，雪依只是看错了杯子，她不是故意要喝的。而且她也不会喝酒，喝几口就会醉。”
“看错杯子？这样的事情也能发生？那只能证明她自己蠢而已！”
这个凶巴巴的老巫婆好像很讨厌我……怪不得她看苏蕾比较顺眼呢，原来他们是同类人。
“爸，我看我和雪依先走好了。”林锡辰站起来，准备带我离开。
“等一下！”林奶奶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们，“韩雪依可以走，锡辰留下！”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林奶奶从皮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竟然是学校公布栏里的那些，“你和蕾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不要再理这个没教养的女孩了。”
“奶奶，照片是合成的！”
“我不管什么合成不合成的！而且你们怎么能单独搬出去住在一起？这太不成体统了！”
“让我们俩搬出去是爸的主意！”
“可毅！”林奶奶的眼睛睁得像牛眼，“你就是这样管教孩子的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是哪样我不管，总之锡辰留下，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我就是那个“其他人”吧？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从那厌恶的目光中我就能感觉出来，自己是多么的不受欢迎。于是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林叔叔道别：“林叔叔，我先走了。”
“雪依……”
“我也走了！”
“锡辰，你给我坐下！”林奶奶的声音第一时间杀到，“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这招果然有效，林锡辰乖乖的坐回了原处。林叔叔说过了，尽管锡辰的脾气再怎么火暴，可他一直很孝顺。我想在此时此刻，他虽然心里面很不服气也不情愿留下来，可还是会乖乖照办吧？而作为多余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我作为穷人的尊严。
换好鞋准备出门……背后传来林奶奶不屑的声音：“她怎么能和蕾儿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的心像玻璃一样……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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